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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原日报网 2018-05-17 10:11 来源:太原日报 | | 说起西周成王“剪桐封唐”的故事,太原人似乎家喻户晓、人人皆知。但是,对此事的真实性,唐人柳宗元便著文《桐叶封弟辨》提出质疑。虽然它出自“字值千金”的《吕氏春秋》,虽然它曾被“千古之绝唱”的《史记》所载用。细读《史记·晋世家》,反复玩味,掩卷而思,便有一种莫名惆怅,油然而生。精精明明、严严肃肃的司马迁,给晋国的历史留下了一些糊涂账。关于叔虞封地问题,知道便知道,不知道便不知道,何谓之“河汾之东”?是河之东?还是汾之东?谁不知汾之西也在河之东!“河汾之东”,原本就是个囫囵吞枣、含含混混的地理概念。说它清清楚楚有强词之嫌。再往深说,这也不能怪司马迁含混,连他自己都说:“自唐叔至靖侯五世,无其年数。”(《史记三十九卷》)可见在他撰《晋世家》之时,晋国前六代诸侯,已弄不清其在位的时间、年数,更何况最初的封地究竟在什么地方。认真分析司马迁所说之“河汾之东”一句,或许在其撰此句话时,唐叔虞受封之唐,究竟是在河之东,还是汾之东,已成千古之谜,无奈之余,只好一笔带过,管它河东、汾东,概之为河汾之东,也未可知。
退一步讲,且把河汾之东作为今之翼城县,因古晋阳在河之东、汾之西,与《史记》所载不合。然而,在《左传·昭公十五年》还有明载:“晋居深山,戎狄与之邻。”这个“晋居深山”之地形地貌,则与翼城地形地貌不合。是否也可以把翼城是晋之初封之地否掉呢?在追溯考查先秦史事时,同为典籍的《史记》与《左传》所载,孰重孰轻,在史学界自是人人明白。如若两典所载有悖,应以何载为确,当是毋庸置疑之事。
无疑,多年以来,从侯马晋国遗址的发现,到近年来在翼城、曲沃二县交界的天马——曲村遗址发掘,发现晋国早期重要墓葬,进一步证明在这一汾河由北而南,由南而西的转弯处,曾是晋国绛都所在之地,是当时晋国的繁荣时期。但是,仍不见叔虞之迹,尚难定燮父之确,若把此处最终确定为叔虞初封之地,仍有疑难仓促之感。加之,上世纪末,在太原晋祠镇王郭村发现的隋代墓葬——虞弘墓,有墓志铭镌文“隋开皇十二年(592)葬于唐叔虞坟东三里”之句,推翻了早年在晋祠所发掘的明清伪建叔虞墓,重新点起了叔虞封唐地在太原的可能一面。
顺便再说,在叔虞墓葬遗址最终发现确定之前,在地下文物还未能最终确证之前,仅凭《日知录》所引《史记》“唐在河汾之东,方百里”便得出“翼城正在二水之东,而晋阳在汾水之西,又不相合”,便全盘否定汉以来,班固《汉书》、皇普谧《帝王世系》、杜预《春秋释例》、范晔《后汉书》、郦道元《水经注》等典籍所载,也显武断,有失公允。
对于历史上诸多问题的歧义和歧异,依据所占有的史料和出土的文物作出科学的确定,是我们应取的态度。少一些妄断,少一些臆测,尤其是少一些武断。疑古的倾向曾经风靡一时,但随着甲骨文的发现和研究,随着考古事业的发展,大禹是人不是虫,晋阳城在太原不在他地,三家分晋的灭智伯之战在汾晋之水交融处而不在涑水、平水,等等,这些已很明确。至于叔虞封唐之唐地,究竟在唐尧初都的太原之地,还是唐都平阳之地,急不得、躁不得,更主观不得。分析、争论、各抒己见,正常也难免,但是,不要变异为讥讪、强词、意气用事,那样不仅于事无补,反而伤了和气,少了修为。
| 作者:王继祖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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